“久等了?”
“不,我也是刚到。”
人民广场站前,是我们会合的地点。为了弥补初次约会的缺憾,我们决定稍作打扮,在这里碰头,开始第二次约会。
我们向目的地进发,手自然地牵到了一起。
游乐园之类的,本不是我这个年龄的人该来的地方。我至今也不知道阿南刻的实际年龄,她看上去像十五六岁的少女,而我看上去像一个长相稚嫩的大叔。我们外表的年龄差很是尴尬,阿南刻作为我的女友太小,作为我的“女儿”又太大。
阿南刻的心理年龄更是一个谜,她比我成熟,有时候又很懵懂。经过无限时光的洗礼,却并未深入到世俗当中,假如真的有时空女神的话,我想大概就是她那个样子的吧。
暂时忽略旁人,我们沉浸在玩乐的世界,阿南刻的笑容有着莫大的感染力,让我撇开顾虑、忘乎所以。
预定有很多,因为时间的关系,不能一次完成,动物园和水族馆也很有趣的样子,我们做好了下次约会的约定。
傍晚时分,我们来到了电影院。我们要看的,是一部青春爱情片,上映了一段时间,热潮过去,却依旧座无虚席。
影片讲述的,是一个跨越时间和空间的恋爱故事,和时空有关,我早前就有关注。能让我和阿南刻都感兴趣,在时间上也很凑巧,还是HappyEnding。
“真是不错的故事呢!”
“嗯。”
阿南刻的刘海,最中间的那一缕头发上,用天蓝色的缎带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。缎带是影院赠送,阿南刻让我系上去的。
实在太过可爱,回去的路上,我忍不住,时不时地侧目瞥上一眼。
发现我的小动作,阿南刻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,也不说破。
“要说不足的话,就是日常一笔带过,感觉铺垫有些不够,让人难以理解男女主为什么感情会那么深厚。一般的话,就算喜欢一个人,也不会拼命到那个程度吧?”
“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,当出现干扰恋爱双方爱情关系的外在力量时,恋爱双方的情感反而会加强,恋爱关系也因此更加牢固?”
“也许就是这样呢!”阿南刻似乎有着深刻的感触,点头同意这个说法。
“感情需要记忆的积累和时间的沉淀,我觉得阿南刻应该注意下这个。”
“这对时空女神的我来说,不要太简单!”
“时空女神只有阿南刻吧,我是个凡人,需要更加普通的方式。”
阿南刻凝视了我好一会儿,然后低下头,喃喃地说:“库洛会懂的……那个时候……”
我没有问阿南刻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是什么意思,准确地说,是不敢问。
我们就这样沉默着,回到了我的居所。
时间飞逝,转眼,阿南刻过来也有一个月了。这一个月,我们和其他情侣一样,过着普通的同居生活。我们经常出去约会,去过各种各样的地方,创造了许许多多专属于我们的回忆,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在稳步增长。
我原以为我们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,甚至产生了和阿南刻结婚的想法,毕竟我也年近三十,是时候组建自己的家庭了。就在我想要向阿南刻求婚的时候,我的身体,撑不住了。
家里人经常劝我,改掉那种生活方式,不然身体肯定是要出问题的。我自己的身体,我心里有数,可我还是坚持我的研究。
和阿南刻同居以来,我的饮食和作息有所改善,然而好像已经晚了。
老实说,我在之前觉得自己怎样都好,即使死掉也没什么大不了,最多是害怕家人伤心。现在,我却不想死,不想和阿南刻分开。
不行,我不能这么自私,明知自己身患绝症,还继续纠缠阿南刻。
但是我也不能自说自话地就和阿南刻分手,男女朋友的交往尽管没有法律效力,却也不是单方面说完结就完结的口头约定。至少我是这么想的。
在社会交际中,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,都伴随着责任,学会承担这些责任,即是成熟的表现。
把鉴定结果交给阿南刻,我不安地闭上眼睛,等待她的回应。
我究竟在期待什么,阿南刻不离不弃地陪着我,或是忘掉我去寻找她的幸福?
“生物体有着无限进化的可能性,不过,说到底仅仅是可能性而已。为了在任何恶劣的坏境都能生存下去,生物体通过自然选择,逐渐优化着自身的基因。这种进化是极其缓慢的,而且基因变化具有不确定性,另外进化也有着极限。一般来说,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物种,都将灭绝。
“细胞是生物体结构和功能的基本单位,受到强烈的刺激,生物体从基因开始突变,是基因突变,从细胞开始突变,就是癌变。癌变比基因突变更加极端,它包含了生物体‘永生’的愿望,可是,生物体跟不上它的进化速度。细胞、组织、器官、系统,最后才是生物个体,只有一部分细胞的进化根本算不上进化,反而会打破生物体内的平衡,使生物体毁灭。
“换言之,如果生物体真的能够在平衡中超越极限,无限进化,永生也就成为了可能。神,就是进化到一定程度的生物体,虽然很多都是由人进化过去的,但那种存在,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神是真的存在的,神话也是确有其事?”我不可置信地打断阿南刻的叙述。
阿南刻摇了摇头:“神是真的存在的,却和神话无关,当然,或许有些神话故事和神话人物是真的,我也不能断言。”
“……阿南刻,真的是时空女神?”
“‘时间’是第四维,‘时空’是四维空间,对人类来说,四维生物体都能叫‘时空之神’。”
也就是说,阿南刻是四维的生物体?不如说,四维真的有生物体?他们真的能算生物?
“人类可以进化成神?三维生物体能进化成四维生物体?”
“‘神’是一种称号,它可以代指自然,也可以代指‘超人’。至于三维生物体进化成四维生物体,是遵从了‘无限进制’的‘无限进一’原则。”
阿南刻说着我似懂非懂的词汇与句子,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,明明和我息息相关,我却如同在听故事。
“三维生物体主要受第四维的时间限制,而四维生物体主要受第五维的宇宙限制,我的寿命几乎和宇宙等同。只要把我的神格给库洛,库洛也会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命,库洛就能由三维生物体进化到四维生物体了。”
“你在开什么玩笑!”我没有因为自己有救了而开心,即便阿南刻说的都是真的,把神格给我意味着什么,哪怕还什么也没搞清楚的我都能明白。
“我没有开玩笑,为了库洛,区区神格算得了什么!”
“阿南刻没了神格会死吧,你死了我们不还是不能在一起嘛!”
“我不救库洛的话,库洛就会死……库洛会变成这样,都是因为我,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库洛在我面前死去!”
“因为你什么意思?”我以为我会患上绝症是因为我不良的生活方式,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。
“我的身体所蕴含的能量过于庞大,就像一个放射源,光是待在我的身边,就会受到影响。”
“是这样啊……”阿南刻是真的女神,凡人只是靠近,就要遭受神罚。
阿南刻不安地看着我,眸子变得湿润起来:“库洛会讨厌我吗?”
“怎么会,能和阿南刻在一起,我还觉得代价太轻了呢!”我笑着摸了摸阿南刻的头,安抚道。
“库洛……”
“阿南刻的提议,我不接受,正如阿南刻说的那样,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南刻因为我在我面前死去!”
“这个问题就搁置吧,我不会离开库洛的,直到宇宙将我们分开!”
我曾经问过阿南刻,为什么女神会钟情我这个平凡的人类,阿南刻回答说是宇宙法则,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。那么,我们的离别,是不是就如同我们的相遇和相爱,是莫可奈何的宇宙法则呢?
“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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